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智囊·胆智部 59《班超》

【原文】

窦固出击匈奴，以班超为假司马，将后伊吾，战于蒲类海，多斩首级而还。固以为能，遣与从事郭恂俱使西域。

超到鄯[Shàn]善王广奉超礼敬甚备，后忽更疏懈。超谓其官属曰：“宁觉广礼意薄乎？此必有北虏使来，狐疑未知所从故也。明者睹未萌，况已著耶。”乃召侍胡诈之曰：“匈奴使来数日，今安在？”胡侍惶恐，具服其状。超乃闭侍胡，愁会其吏士三十六人，与共饮。酒酣，因激怒之曰：“卿曹与我俱在西域，欲立大功，以求富贵。今虏使到数日，而王广礼敬即废。如令鄯善收吾属送匈奴，骸骨长为豺狼食矣！为之奈何？”官属皆曰：“今危亡之地，死生从司马！”超曰：“不入虎穴，不得虎子。当今之计，独有因夜以火攻虏，使彼不知我多少，必为震怖，可殄尽也。灭此虏则*善破胆，功成事立矣！”众曰：“当与从事议之。”超怒曰：“吉凶决于今日，从事文俗吏，闻此必恐而谋泄，死无所名，非壮士也！”众曰：“善！”

初夜，遂将吏士往奔虏营。会天大风，超令十人持鼓藏虏舍后，约曰：见火然后鸣鼓大呼。”余人悉持弓弩，夹门而伏。超乃顺风纵火，前后鼓噪。虏众惊乱。超手格杀三人，吏兵斩其使及从士三十余级，余众百许人悉烧死。

明月乃还告郭恂，恂大惊，既无色动。超知其意，举手曰：“掾虽不行，班超何心独擅之乎？”恂乃悦。超于是召鄯善王广，以虏使首示之，一国震饰。超晓告抚慰，遂纳子为质。

还奏于窦固，固大喜，具上超功效，并求更选使使西域。帝壮超节，诏固曰：“使如班超，何故不遣而更选乎？”令以超为军司马，令遂前功，超复受使。因欲益其兵，超曰：“愿将本所从三十余人足矣。如有不虞，多益为累。”

是时于阗王广德新攻破莎车，遂雄张南道，而匈奴遣使监护其国。超既西，先至于寘。广德礼意甚疏，且其俗信巫，巫言神怒：“何故欲向汉？汉使有䯄马，急求取以祠我！”广德乃遣使就超请马。超密知其状，报许之，而令巫自来取马。有顷，巫至，超即斩其首以送广德，因辞让之。广德素闻超在鄯善诛灭虏使，大惶恐，即攻杀匈奴使而降超。超重赐其王以下，因镇抚焉。

【译文】

东汉时期，大将军窦固率军进攻匈奴，任命班超为大代理司马，另外率领一支军队攻打哈密，与匈奴军战于蒲类海，斩获敌军无数后凯旋。窦固认为班超有才能，就派遣班超和从事郭恂一起出使西域。

班超刚到鄯善时，鄯善国王广接待班超的礼节非常周备，但没过几天，忽然变得疏远怠慢起来，班超对他的下属官员说：“你们难道没有觉察出鄯善国王广对我们冷淡了吗？这必定是北匈奴的使者来了，他犹豫不决，不知怎么办才好。目光敏锐的人能够在事情未露出就能觉察到，何况现在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呢。”于是召见侍奉他们的胡人，假装已经知道内情，诈唬他们说：“匈奴使者已经来了多日了，如今在什么地方？”侍奉他们的胡人十分惊慌害怕，把事情的原委全部说了出来。班超就把侍奉他们的胡人关了起来，将随同他前来的官吏和士兵共三十六人全部聚集起来，一同饮酒。喝酒喝到高兴的时候，班超借机故意激怒众人说：“诸位同我一起来到这边远的西域，就是想立大功以求富贵。如今匈奴使者才到鄯善几天，鄯善国王广就对我们不大尊敬了，如果北匈奴使者命令鄯善王把我们抓起来送到匈奴去，那么，咱们的骨头恐怕就只剩下喂豺狼的份了！你们说此事该怎么办？”班超属下都说：“如今已处于危亡的地步，死生都愿听从司马指挥！”班超说：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！当今之计，只有趁夜人静，用火攻击匈奴人，让他们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马，这样匈奴人必定十分恐慌，就可趁机把匈奴人全部歼灭。消灭了这些匈奴人，鄯善就吓破了胆，我们就大功告成、事业建立了！”众人说：“此事关系重大，应该和郭从事商量。”班超发怒道：“是吉是凶，就在今日了。从事是文官俗史，听到这件事情必定害怕，计谋就会泄露出去，那里我们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，还不是壮士所为！”众人都说：“好！就这么干！”

夜幕刚刚降临，班超就带领官吏和士兵奔向匈奴人的营地。碰巧刮起大风，班超让十个人持战鼓藏在匈奴人的房舍后边，约定说：“看见火光燃起后，就擂鼓助阵，大声呼喊。”其余的人都带着弓箭，埋伏在门两边，班超顺着风势放起火来，前后鼓声震天，喊声大作。匈奴人惊恐慌乱，班超亲手杀死三人，官吏和士兵斩杀匈奴使者和随从士兵三十多人，其余一百多人，都被大火烧死。

第二天，班超才将事情的经过报告了郭恂，郭恂听后大惊，接着脸就变了。班超明白郭恂的意思，举手说：“从事虽然没有参加这次行动，但超超心里却没想过独占其功！”郭恂这才高兴起来。班超于是召见鄯善国王广，把匈奴使者的首级给他看，整个鄯善国都十分害怕。班超对鄯善王义晓之以理，喻之以情，好言安抚。鄯善王终于同意把儿子送到汉朝作人质。

班超回去向窦固报告斩杀匈奴使者一事，窦固非常高兴，将班超的功劳上奏朝廷，并请求另外派遣使者出使西域。汉明帝嘉奖班超的气节，颁诏给窦固说：“你的手下有像班超这样的人，为何不派遣班超去而另外选派别人呢？如今任命班超为军司马，命他完成上次的使命。”班超再次受命出使西域。窦固想给班超增加点随行兵马，班超说：“只带本部随从三十多人就够了！万一有什么不测，人多了反而会成为累赘。“

当时，于阗国王广德刚刚攻破莎车国，在西域南道称雄，而匈奴派遣使者监护于阗国。班超到了西域之后，先到于阗国。广德对班超一行十分冷淡，而且于阗国又有崇拜巫师的习俗，巫师对国王广德说：“神灵发怒，质问我们为何要归顺汉朝？汉朝使者有一匹良马，赶快取来祭祀我！”广德听信巫言，立即派遣使者到班超那里要马。不大一会儿，巫师就到了，班超立即将巫师斩首，把首级送给广德，因而责备广德。广德平日听说过班超在鄯善国诛杀匈奴使者的事，十分惊恐，立即攻杀匈奴使者，投降班超。班超重重赏赐了于阗国王及其属下，于是安抚并让其镇守于阗。

△文章来源：卓正能源团队整理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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